《無問西東》《妖貓傳》《七月與安生》這些電影,都是她們剪出來的!「她們.談電影」 相約美麗三月天 聽聽金馬剪輯師怎麼說 如果說攝影師是導演的左手,那麼剪輯師就是導演的右手。作爲控制整個電影節奏的人,剪輯師通過鏡頭組接把導演創作意圖和藝術構思完美地呈現。 剪輯師是用“剪刀”釋放電影的靈魂。 相比於導演、演員們鎂光燈下的亮相,剪輯師們最完美的亮相都在作品裏。幕後工作的他們,是觀衆們最熟悉的“陌生人”。從最初的剪接膠片,再到如今的電腦剪輯,剪輯師們一直在大量的素材裏,精準定位,深耕細作! 值此陽春三月,我們爲大家奉上一場精彩、幹貨滿滿的對談實彔——兩位金馬獎最佳剪輯師李點石(作品《妖貓傳》《七月與安生》)、朱琳(作品《無問西東》《推拿》)與電影人黃非,由「她們」一起,聊聊電影剪輯背後的那些事兒,以及作爲女性電影創作者,她們的青春與選擇。 入行之路 Q 兩位是如何進入這個行業的? 朱:要不是家裏困難,誰會做剪輯師呢?(笑),還是女剪輯師(笑)。我小時候有一個漫畫夢,後來考到西安讀大學,攝影專業。大學畢業後覺得自己適合做剪輯師,在北京到處亂投簡歷。只有一個公司給我發了offer,我去了以後,他們說你是女孩子,不太合適吧,剪輯這個工作太辛苦了。沒有彔取我。我走出那個公司時覺得不行呀,只有這一個公司給我offer,如果我進不去,就不能做剪輯了。於是我用彩色信紙寫了自己想做剪輯師的決心,面紅耳赤讓前臺小妹轉交給老板。一周後,那個公司老板打電話給我說:“你來試試吧。” 李:我高中喜歡看電影。考入電影學院導演系,參加了學校組織的第一屆剪輯班,在學校幫師兄師姐的片子做剪輯,畢業後入行也繼續做了剪輯師。 黃:我們仨有共同點,喜歡畫畫。我是電影美術專業出身的。做剪輯師,得畫面感好,理解鏡頭裏的各種細節,才能剪出好片子。 黃:是怎麼接到這個《無問西東》片子的?剪輯流程和其他片子有什麼不同。 朱:我不太認識導演,但聽說有張震,就義無反顧地去了。初剪剪到三四個小時,我這邊檔期差不多了,導演接手繼續剪。兩年後,導演說你再回來看看吧,於是我又回去剪。 剪第一稿時,這個電影同步補拍了很多鏡頭,比如航拍啊特效什麼的。後來一邊做後期一邊審查,但後面按宣發的要求又壓縮了片長。所以這個片子斷斷續續剪了四年。整個過程中,我和導演分開各自剪,碰頭的時候跟導演吵一架,吵完再繼續剪。 黃:這部片子的結構是怎樣構思的? 朱:這部片子的結構是最難的。劇本本身已經很復雜,四條線交叉進行,所以四個故事先分別剪,再合起來重構。每條故事線都要先剪得很飽滿,所以必須考慮四個主要人物的戲劇使命,很難顧全。最終採用的剪輯風格是並行敘事。 比如張果果(張震飾)本來有一條愛情線,但對故事整體的緊湊性是有礙的,因爲王敏佳(章子怡飾)線在愛情上已經表達很充分了,所以拿掉了前者; 吳嶺瀾(陳楚生飾)線表達了一種反壓迫、抗爭,但跟沈光耀(王力宏飾)的故事就有重復了。這些都要取舍,達到1+1>2的效果。細節上,要考慮相鄰兩場戲如何接得順。 黃:有評價說張震那條線比較弱?你這麼喜歡張震,會不會難過? 朱:現代戲不好拍也不好演。淡化這部分的戲,我覺得還好。拿一幅畫作比方,畫面中有些地方要淡下去,整體才會好看,所以我沒什麼遺憾。 黃:點點(李點石)也參加了《無問西東》的剪輯,有什麼感受分享給我們? 李:聽說這片子後期做了六七年,我大概2015年年終有一個月時間。(片方)那邊找我,我就去看看,我也覺得最大難點是結構,但我只爲這部電影剪了一條線(王敏佳線),所以我也說不出什麼感受。其實我和朱老師之前不熟的,從這部片子才互發微信討論剪輯方面的問題。 黃:對電影裏哪些戲印象深刻,可以分享一下。 朱:批鬥戲吧。這裏用了平行剪輯,劇本裏寫了一邊是一個人被批鬥一邊是另一個人被表彰,不過後期剪輯時又加了第三條黃曉明線,發現效果很好。被批鬥中,實驗室裏玻璃瓶倒了,利用鏡頭的不斷交錯,將三個人命運交叉在一起,讓電影的感覺更強烈。這是剪輯做到的。通過剪輯,讓三個事件爆發力增強了,人物也更飽滿了,觀衆也會感同身受。 黃:剪輯讓觀衆對多人衝突的印象更深刻了,把人物深層情感放大了。還有印象深刻的戲嗎? 朱:吳嶺瀾在雲南,學生被轟炸那場戲,我們通過他講泰戈爾的詩閃回到過去,交叉剪輯讓詩與轟炸的歷史現場暗合,鏡頭再回到廢墟學校,我們就知道沈光耀爲什麼做出了後來的選擇。這就是交叉剪輯帶來的好處。 黃:沈光耀犧牲後,兩位同學去看他媽媽。這是你跟導演設計的嗎? 朱:劇本寫了沈光耀的家庭背景,剪輯時決定將家境展示盡量延後,如果放在前面,容易引起觀衆反感。所以前面只是用沈母探望時的服裝等細節暗示沈家背景。 黃:爲什麼安排沈光耀有兩處喝糖水的戲。 朱:那是媽媽給他的愛。王力宏很像(沈光耀)這個角色,兩人都是高材生,性格都很單純,有相似性。所以沈光耀的選角選得很準確。這是這麼多年王力宏呈現得最好的角色。很多人喜歡這個角色,因爲他很純粹,是大家心裏理想中的人物。 黃:沈母、王敏佳、師母,是片中三位令人心痛的女性,剪輯時是如何理解她們的? 朱:沈母這個角色屬性比較簡單,片子裏強調她那種傳統的母愛。王敏佳身上體現愛情和友情,是一個經受打擊後重生的角色。王敏佳的命運也是那個時代造成的。 師母比較偏執,她想找到丈夫不愛自己的原因,然後失控。她覺得舉報王敏佳就找到一個出氣口,她既是受害者也是加害者,結果在批鬥中她看到羣衆比她更爲狂熱,以爲王敏佳被打死了,她精神受到衝擊,希望在丈夫那裏找到安慰,但丈夫遊離的態度讓她死心,她在絕望中跳井自殺。她的角色比較戲劇性,表演很飽滿,有一些舞臺感,剪輯時我們根據現代觀衆的感受做了減法,弱化了她的舞臺感,讓觀衆覺得爲她遺憾、惋惜。光耀的母親是一個偉大的母親形象代表。每個角色人物的身上都有她們所處那個時代的烙印。 黃:師母這個時代的人物,現代觀衆可能會難以理解。 朱:這段戲也很濃鬱,我們得做一點減法。劇本描寫得很充分,師母能做的努力都做過了,也看夠了(殘酷的現實),在王敏佳事件後絕望了,所以她自我覺醒了,以跳井的方式覺醒。讓影片的矛盾的戲劇衝突更強化。她是那個時代的犧牲品。 黃:點點(李點石)在參與剪王敏佳這條線時有什麼感受? 李:在這段戲的時代背景中,人被扭曲,包括陳鵬(黃曉明飾)和王敏佳,在熾烈、激昂下每個人的壓抑特別吸引我,剪得很過癮,這段戲張力很大,又有反轉,很好看。 《七月與安生》 (剪輯師:李點石) “《七月與安生》新穎巧妙的結構:電影中安生是個作家,有人去採訪她。電影的故事就通過她來講述。反轉再反轉,打破慣常敘事。” 黃:點點(李點石)是怎麼接觸到這個片子的? 李:2016年聽說這個小說改成電影了,自己很感興趣,中學時看過小說。那時候大家都喜歡安妮寶貝,我也看了。看過順剪後我很興奮,編劇改得很好,把小說結尾改掉了,結構也有意思,有剪輯可以發揮的空間,於是我就答應做這部片子的剪輯。 這是一個既虐心又痛快的過程。周冬雨的表演很有特點,爆發力強,同一場戲每個take表演方式、節奏都不一樣,有很多變化,可以用無數的方式組成一場戲,有很多呈現這個人物的可選方式。我得摸索出自己的角度,用自己的眼睛來判斷用哪條。做選擇的過程很虐。 黃:聽說很多男性觀衆陪女朋友看這部電影,也深受感動。有人覺得,此片講的是一個女孩的兩面。可否舉一兩個例子,你是如何把握剪輯的? 李:對剪輯而言,第一個問題要挑表演,因爲素材多。其次是劇情。 這部戲的感情很微妙,需要一個呈現的過程。七月(馬思純飾)先愛家明,安生(周冬雨飾)知道,但不可抗拒地被家明吸引,在這個過程中要小心處理兩個女孩表演的平衡,不能讓兩人不討喜。 安生第一次在酒吧見家明,是命定相遇。周冬雨的take中有比較主動的表演方式,但剪輯時覺得不能讓她太主動,因爲我覺得命定是命定,但那也是閨蜜男友啊,太主動就不可愛了,就讓她矜持了一些,選擇了更有控制的表演方式。 片子後段,情緒遊走比較多,所以嘗試用情緒帶動故事,而不是考慮時空接續。此時情緒主導了剪輯,有聲畫不對位啊跳切啊,交叉進行。因爲片子到後面兩個人物情感很飽滿了,發現用這種方式也是有效的。 黃:爲《七月與安生》做剪輯的感受? 李:兩個字:虐戀。我仿佛經歷一場虐戀。我覺得剪輯師必須是個體驗派,必須能體會片中人物的感情變化,把自己代入到戲和人物,否則表演素材都挑選不了。有時剪着剪着我也一起演,臉在使勁,心也在使勁。所以我們(剪輯師)很累,會反復去體驗片中人物的故事,經歷了每個人物的體驗。(朱:我做夢都跟《推拿》的人物在一塊,夢見在跟黃軒談戀愛。)我們是特別自發主動地去體驗。(朱:剪輯師有沒有沉浸到片子中去,這是騙不了人的。) 與導演的合作 黃:兩位如何看待導演與剪輯師之間的關系。 李:剪輯師是導演最親密的合作者之一。一部片子剪到最後,剪輯一定會非常了解這個導演,因爲導演要放下他所有的在外的東西,威風啊客套啊,跟你坐在小屋子裏決定要什麼不要什麼,那個過程很真實,會展現他的性格。人與人區別很大。 朱:我認爲導演工作有三個重要的大階段:劇本、拍攝、剪輯。劇本是建築草圖;拍攝是施工過程,添磚加瓦,出來一個毛坯房;剪輯是裝修,水電管道及布線,設計房子的基調。因此,剪輯是一個第三度創作,還是最後的一環,裝修完畢,房主(觀衆)就進來看到你(這個房子)了。所以剪輯是最後的把關者,非常重要。 黃:點點(李點石)是如何與陳凱歌、顧長衛等導演合作的。 李:我的第一部院線作品就是《最愛》。顧長衛導演人很謙和,他總是會拍很多素材,找各種可能性。可能因爲他是射手座吧,思維很靈活,願意做嘗試。而且他是攝影師出身,對畫面內細節的關注比別的導演更多。 再如,我與陳凱歌導演合作過《妖貓傳》和《搜索》兩部戲。《妖貓傳》的最大不同是,劇組是一個多國部隊,影片有很多特效,溝通成本大。這部電影拍了五個月,剪了半年多。而《搜索》較輕松,都市題材,敘事沒那麼復雜,剪了三個月。《妖貓傳》前面探案、後面回溯歷史,結構復雜得多,剪輯時會做很多探索、取舍,過程比較長。 如果說《搜索》是一篇記敘文,《妖貓傳》便是一篇議論文,楊玉環是故事中至真至美的化身。凱歌導演是我心目中的大師,從他身上,能夠看到這一輩人對電影的認真、執着、愛,他非常自律、堅忍不拔、自我要求很高,每天都提溜着自己,有股不服輸的精神。跟他一起工作,劇組的人都很受鞭策,因爲看到他既聰明又有才華還很努力,其他人就更要努力。 黃:朱琳是如何與婁燁導演合作的?與李芳芳導演合作六年的感受是什麼樣的。 朱:我說婁燁和《推拿》吧。優秀導演的品質總是接近的。婁燁很少出去跟別人喫飯,他喫素,生活極其簡單。他總是穿着同樣的衣服,可能同一款有二三十件。他每天早上去公園跑步,買早點,送孩子上學,然後寫劇本、剪片子。他對生活做了減法,所有的思考都用在電影上。 我在他身邊學到很多,跟他合作就是一個給我自己拔苗助長的過程,我每天都要充電,否則會跟不上他,他什麼都懂。我才是剪輯師,怎麼能懂得比導演少呢?所以我每天早上去剪輯,晚上回來就充電、睡覺。這樣剪了14個月,經歷了興奮、低落又興奮一次次的過程。後來他說定剪了,我不相信,因爲他經常逗我,有時候他說定剪了,第二天,我說還是再剪剪吧,我們就繼續剪。後來我在調色那邊看到大銀幕版本的片子,我淚流滿面,不敢相信這次真的定剪了。演員或其他工作人員也是,跟他合作,都會被他激發,所有人成長都特別多。 我的好多片子都要審查很久,不知道是不是因爲自己參與了(笑)。《無問西東》的李芳芳導演所有事親力親爲,要確認每一個細節,比如片中的飛機怎麼做,王敏佳的帳篷怎麼拉,所有問題都要一一過問。她一定要嘗試過所有可能性,極盡所能地追求完美。可能因爲她是處女座吧。 黃:有沒有遇過特別難搞的片子或者導演? 李:分兩種吧。一種是拍得不行,沒東西可剪。另一種是《七月與安生》式的難搞,它太細膩了,我每天都要花全部心思投入。因爲情緒太細膩太飽滿,而片長不能太長,每段戲要奏效,讓觀衆感受到兩個人的細微情緒,就很難搞。 朱:對我來說,一種是《推拿》式的難搞,因爲小說改成劇本時,每個角色已經很飽滿了,想要的特別多。而且婁燁導演非常尊重演員,有時候拍攝過程中不關機,會讓演員演到演不下去爲止,讓每個演員傾盡能量。那麼素材量就很大。另一種是,不好溝通的導演。有時候我會在剛開始剪時先讓導演出去玩一下,等我把自己的理解剪出來,給他看過,再往下聊。 關於個人風格 李:我覺得風格不是自我設定,而是工作過程中漸漸形成的。我覺得自己是小輩,有很多更有經驗的前輩。只是說時間長了,我能形成一個看法,哪些戲不要也可以,哪些戲可以放大,是我個人的審美和理解吧。 朱:我認爲,剪輯師最重要的職能是找到片子的風格,如果能準確定位,就成功了。這裏面又分兩個層級,比如一個八分基礎的片子,因爲演員、攝制的關系拍完變成五分,剪輯師的工作第一層級首先是把片子剪回八分,然後第二層級是爭取再加兩分到十分。因爲片子畢竟是導演的作品,剪輯師不需要突出個人的風格。 現在沒有想做誰的御用,因爲還是希望多嘗試,任何類型、風格都能掌握會更好。因爲某種類型的影片被大衆熟知後,大衆會以爲你是這一種風格的剪輯師。但成爲某個導演的御用剪輯師並不好,還是多嘗試各種類型影片才是好的。(李:是的。) 如何成爲更好的剪輯師 黃:兩位認爲剪輯師的修爲應該是怎樣的? 朱:我平時會看話劇、展覽、影片,潛移默化培養感覺。 李:我會多看電影,也會參考其他藝術形式。不過重點是好好作爲一個人去觀察生活,這是一種體驗,因爲所有電影剪輯的都是戲,是人。足夠的閱歷和對人生的理解,才能讓剪輯師有信心去取舍。 黃:兩位剪輯之外的生活是怎樣的? 朱:生活最重要。我在學徒期沒有生活,因爲師從香港剪輯師,他們工作太拼命了。後來我有能力掌控自己的時間之後,發現生活很重要,對工作很有幫助。我會在剪輯室的牆上貼一幅風景畫,剪完一部作品就獎勵自己去那裏旅遊。還有會多去參加朋友的聚會,或者活動,爭取不要跟社會脫節。我現在正在剪《中國藥神》,本月送審後,打算去巴釐島玩。 李:我沒有朱琳做得好,不夠規律。有時比較貪玩,時間到了就拼命趕。這樣不好。我覺得女生做這個工作很辛苦,有體力上的局限。但女性特別有韌性,有彈性,跟導演溝通時有柔性的優勢。並且,女性的理解力也有特點,對世界、對人物的看法能帶來新視角。所以我想繼續做剪輯這個工作。 朱:作爲女性,我補充一下,要多談戀愛,戀愛是特別美好的一件事。(黃:不能只在夢中與黃軒談) 黃:《喜歡你》的導演許宏宇以前也是剪輯師。二位會考慮轉行做導演嗎? 李:不轉行,太累了。據說導演是世界上第二累的工作,第一累的是那個什麼鹽湖的曬鹽工人。導演要考慮的事情太多了,並且有很多跟創作無關的工作,需要很多能量去處理。 朱:導演是復雜的工作。我傾向於做一個純粹的美麗女剪輯師。 問答環節 觀衆:剪輯師是否應該廣泛嘗試各種類型,如預告片、廣告? 朱:我有一家預告片公司,有幾個剪輯師,他們用預告片起步。剪預告片有難度,也要考慮市場。他們學完預告片,以後去剪輯網劇、電視劇,這些領域都不衝突,對將來找方向有幫助。我手下比較成熟的幾個剪輯師都從預告片剪輯中獲益良多。 觀衆:《推拿》也是先剪各支人物線,然後再匯總嗎? 朱:小說改成劇本後已經很成熟了,但每條線人物都很飽滿時,片長已經四個小時了,我們又要剪成兩個半小時,這時就開始調片子的節奏。 觀衆:《眨眼之間》的作者沃爾特·默奇說,剪輯師應該把所有素材扔進時間線看兩遍,是這樣嗎? 李:我想推薦《眨眼之間》這本書,他說的是對的,瀏覽素材是剪輯師第一重要的事情,一定不能缺少這一環節。反復看拍到了什麼才有可能根據自己的經驗去判斷、選擇。所有的專業剪輯師,每一幀素材都要看,包括NG條。做這一行一定要有正念,就是不能偷懶。 朱:《推拿》裏選了很多NG條。 觀衆:對接什麼片子有自己的選擇標準嗎? 朱:首先是看劇本,再看導演。 李:沒有固定的喜好,看機緣吧,做沒嘗試的類型也很有趣。比如我最近在剪輯一個喜劇片。 觀衆:拿到素材後,有自主權自己架構影片嗎? 李:會有一段自己剪輯的時間,這個階段完全按自己的角度去想去剪,然後與導演碰,以此爲藍本繼續剪輯。這個階段自由發揮空間比較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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